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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工作坊 |《民法典》译文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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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自2021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其英译本也正式对外公布。《民法典》的英译本集全国优秀法律翻译工作者的心血，是我们学习法律翻译的重要资源。本文将以我国《民法典》（Civil Code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为例，针对北大法宝和威科先行两个版本的译文，分析部分法律翻译汉译英中常见的表达。
1.第一条 为了保护民事主体的合法权益，调整民事关系，维护社会和经济秩序，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要求，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根据宪法，制定本法。
北大法宝版：
Article 1 This Code is enact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onstitution for the purposes of protecting the lawful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the parties to civil legal relations, regulating civil relations, maintaining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order, meeting the developmental requirements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upholding core socialist values.
威科先行版：
Article 1 This Code is enact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onstitution in order to protect the legitimat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civil subjects, adjust civil relations and maintain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order, so as to meet the requirement of developing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carrying forward socialist core values.
译文分析：
（1）在翻译“为了保护……”这一部分时，北大法宝和威科先行分别使用了两种不同的句型。其中for the purpose(s) of是英文中一种常见的句型，purpose一词既可以是单数形式，也可以是复数形式。在一般文本中，通常我们将其译为“为了……的目的”，此时这一结构可与in order to、or、to等结构互换，威科先行版本中使用的即为in order to，二者的译文均具有参考性。
需要强调的是，法律翻译中for the purpose(s) of的译法取决于后面所跟的部分。如果for the purpose(s) of后面跟的是某一个具体的法律的某一章、某一条或者某一款，那么该句型应翻译为“就某法律而言”，此时这一句型完全脱离了前文中“目的性”这一含义。
（2）北大法宝和威科先行分别将“合法权益”译为lawful interests和legitimate interests。lawful和legitimate的含义接近，都可以指“合法的”，因而两种翻译文本均是合理的。但在lawful和legitimate两词的具体含义方面，两者仍存在细微的差异。
lawful指的是“法律允许的、合法的”。例如法律术语法定货币可译为lawful money，而法定拘捕则可译为lawful arrest。
legitimate一词在表示合法的含义之时，更突出强调“正当合理的”这层含义，如常见的法律术语“正当防卫”就可以译为legitimate defense。“婚生子女 ”这一术语法律上的定义为“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生的子女”，表明其“正当性”，与legitimate“正当合理的”含义相重合，因此，我们可以将“婚生子女”译为legitimate children。
（3）关于“民事主体”法律术语的翻译。北大法宝的译文为parties to civil legal relations，而威科先行则译为civil subjects。首先我们要明确，《民法典》中的“主体”一词包括“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组织”。在法律英语中，party一词指代的对象就是“自然人、法人以及其他不具有独立法律人格的组织”，因此虽然北大法宝的译文稍显繁琐，但这种译法毫无疑问是准确、合理的；而威科的译文中使用的subject一词，的确为“主体”之含义，然而该词在法律翻译中并不常见，且不如party一词通俗，因而在翻译“民事主体”这一术语时，我们可以更多地参考北大法宝的译文。
2.第十条 处理民事纠纷，应当依照法律；法律没有规定的，可以适用习惯，但是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北大法宝版：
Article 10 Civil disputes shall be resolved in accordance with law. Where the law does not specify, custom may be applied, provided that public order and good morals may not be offended.
威科先行版：
Article 10 Civil disputes shall be dealt with in accordance with the law; where no relevant provision is prescribed by the law, social customs may apply, without violation of the public order and good morals.
译文分析:
（1）“依照”、“根据”、“按照”是汉语法律文本中最常见的用词。普通英语中，经常使用according to来表达。而在法律英语中，经常用under、in accordance with和pursuant to来表达。
（2）在普通英文中，where一般用于引导地点状语从句。而在法律英语中，where一般用来引导法律条款中的条件状语从句，相当于in the case where。其最典型的译法是“凡……”，“如……”，“……的”。这里就将“……的”译成了“where”。
3.第一百零三条
非法人组织应当依照法律的规定登记。
设立非法人组织，法律、行政法规规定须经有关机关批准的，依照其规定。
北大法宝版：
Article 103 Unincorporated organizations shall be registered in accordance with law.
Where laws or administrative regulations provide that establishment of an unincorporated organization shall be subject to approval by the relevant authority, such provisions shall be followed.
威科先行版：
Article 103 An unincorporated organization shall be registered as prescribed by the law.
Where the establishment of an unincorporated organization shall be approved by the relevant authorities according to provisions of the laws and administrative regulations, such provisions shall apply.
译文分析：
（1）翻译原文第一句中的“应当”时，两个版本都使用了shall这个词。shall在法律英语中十分常见，表示“须”、“应”、“应当”、“要”、“将”、“可”、“必须”等义。在原文第二句的翻译中，两个版本也都使用了shall这个词，来表达原文中隐含的“应当”、“必须”之义。
（2）翻译原文第二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时，北大法宝版使用了provide一词，而威科先行版译为provisions of the laws and administrative regulations。不同于日常使用的“提供”之义，provide在法律英语中可用来表示“（法律、合同、条文等）规定”的含义，如provided herein（本协议规定），provided by law（由法律规定）。
（3）对原文第二句中“须经有关机关批准”的翻译，两个版本依旧有所不同。北大法宝版本使用了subject to句型（subject to approval），而威科先行版直接译为“be approved by”。
subject to是法律英语中经常使用的句型，常与approval, agreement, section, contract等词搭配使用，其核心意义为“受制于（有关条款）”或“依照（有关条款办事）”。在实际使用中，常用来表达的含义有：①根据……；②（须）遵守、受……限制/管制、在……条件下；③须经……、须加以……、（但）须/需/要……；④除……之外，……除外。在本句北大法宝版本的翻译中，subject to与approval连用，表示“须经……批准”。
在翻译法律文件时，若想表达“须经……批准”的含义，我们可以学习北大法宝版的译文，使用subject to句型，相对来说更为正式。
4.第一百八十条 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民事义务的，不承担民事责任。法律另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
北大法宝版：
Article 180 A person who is unable to perform his civil-law obligations due to force majeure bears no civil liability, unless otherwise provided by law.
威科先行版：
Article 180 If civil obligations fail to be performed due to force majeure, no civil liability shall be borne. Where the laws provide otherwise, such provisions shall prevail.
译文分析：
（1）force majeure,可译为“不可抗力”。作为法律用语，意指不能预见、不能控制的事件或结果。不可抗力条款在合同解释中颇为常见，其意在当合同当事人因非其所能控制的且以正当注意仍无法避免的原因而致其不能履行合同时，对该当事人提供保护。
（2）威科先行版将这两句话分别译成了含有被动语态的if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和where引导的从句，译文不够精简。相反，“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民事义务的，不承担民事责任”这句话对比译文，北大法宝则将其译成了主动语态，强调了承担民事责任的主体和不能履行民事义务的主体“a person”，前后逻辑结构紧密，句子结构也更加紧凑。
（3）“法律另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此句北大法宝版本用了otherwise的特殊用法，语言更加凝练。otherwise在法律英语中，通常与unless引导的让步状语从句连用，或放在连词or后使用。另一种用法是跟than一起，通常用来否定句子的主语。
①当otherwise与unless连用时，固定句型为unless the context otherwise requires或unless otherwise provided by law, 可译为“除非文意另有所指外”、“除非法律另有规定外”，即“除……另有……外”。此处，otherwise意为“不同地”。
②若otherwise与or连用，其意思与起连接作用的连词or之前的短语相同，可译为“或其他手段/情况”。
例如：第一千零五条 自然人的生命权、身体权、健康权受到侵害或者处于其他危难情形的，负有法定救助义务的组织或者个人应当及时施救。
北大法宝版：
Article 1005 Where a natural person’s right to life, right to corporeal integrity, or right to health is infringed upon or otherwise in peril, the organization or individual who is legally obligated to aid shall promptly extend rescue.
以上是本期工作坊对《民法典》英译本部分内容的对比分析。希望大家多多搜集相关材料，认真学习《民法典》英译本中的表法方式，灵活运用到法律翻译实践中，切实提高自己的法律翻译水平。
内容整理：范路畅，王今今，张甜甜
排版：姜鑫红 指导教师：徐新燕
发布于 2021-12-06 14: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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