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肆虐期间，佛罗里达州一家名为“伯曼律师团队”（ The Berman Law Group ）的律师事务所代表佛州四名当地居民以及一家棒球训练中心于 3 月 13 日就新冠疫情向佛州南区法院对我国提起 class action （集体诉讼） ，要求中国政府赔偿数十亿美元。

起诉书中具名的原告是：佛州四名居民以及波卡雷顿一家棒球选手训练中心。

被告是：中国政府、中国卫健委、应急部、民政部、湖北省政府及疫情爆发地武汉市政府。

诉讼理由包括：

(1) Negligence（过失）

(2) Negligent Inflictionof Emotional Distress（过失致人精神痛苦）

(3) IntentionalInfliction of Emotional Distress （故意致人精神痛苦）

(4) Strict Liability forConducting an Ultrahazardous Activity

（从事高危活动的严格责任）

(5) Public Nuisance（妨害公共利益） 

此消息一经传出，便引起了国内的广泛关注。对此，我们有必要对美国集体诉讼制度进行进一步解：

集体诉讼（class action）究竟为何？

集体诉讼构成的要件和类型有哪些？

美国法院对集体诉讼的滥用有哪些限制？

 

“集体诉讼”（Class action）亦称“集团诉讼”，是指一个或数个代表人，为了集体成员全体的共同的利益，代表全体成员提起的诉讼。换言之，当被告的某种行为影响了多个人甚至是无数人时，法律允许一个或数个受害者代表所有人提起诉讼，要求损害赔偿。

法院对集体所作的判决，不仅对直接参加诉讼的集团具有约束力，而且对那些没有参加诉讼的主体，甚至对那些没有预料到的相关主体，也具有约束力。

集体诉讼的成员可以来自原先就存在的组织，例如，他们可以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一个工厂的工人或一个公司的股东；但也可能只是因为被告的违法行为才偶然被联系在一起的，例如众多互不相识的消费者因被告的同一种产品或同一项服务而遭受了损失。  

集体诉讼的起源

Class action （集体诉讼，集团诉讼）是从英美衡平法上发展而来的一种诉讼制度，来源于英国的“代表人诉讼”（ representative action ），允许受到类似伤害的人组成一个团体，代表自己以及缺席的集体成员提起诉讼。 1850 年以后，代表人诉讼制度在英国几乎销声匿迹。

Class action如今主要是美国在进行，但加拿大和一些欧洲大陆法系的国家近年做出一些改变，允许消费者组织代表消费者进行诉讼。经过几个世纪的演变，集体诉讼制度从形式到内容都有了极大的丰富和发展。

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第 23条（Federal Rule of Civil Procedure,Rule 23）对集体诉讼制度的作了规范性表述，是人们在美国提起集体诉讼的法律依据。

提起集体诉讼的条件

根据《联邦民事诉讼规则》第23条(a)规定，在美国发起集体诉讼需要满足以下四个条件：

（1）成员众多，已构成了一个集体，要求其必须全体出庭是不现实的（numerosity）;（2）群体成员具有法律上或事实上的共同问题（commonality）;

（3）代表当事人所提出的主张或者抗辩，必须构成其余成员主张或抗辩的典型（typicality）;

（4）代表当事人能够公正妥适地代表所有成员的利益（adequacy ）。

 

集体诉讼的类型

除了满足上述的四个条件之外，若要进行集体诉讼，还须满足《联邦民事诉讼规则》第23条(b)规定的以下三种情形之一：

（1）如果允许个别诉讼，就可能造成各个判决间的相互歧异或者矛盾，为对方当事人造成矛盾的行为准则;或者有可能在诉讼过程中对没有参与诉讼的其他成员的利益加以处分，甚至妨碍他们权益的保护和实现的可能性；

（2）对方当事人特定的作为或不作为将对多数人造成广泛的影响时，法院可以通过终局禁制令或相当于终局禁制令的声明给予救济。在这种形态的集体诉讼中，法院的禁制令及相当于终局禁制令的声明，对于有利害关系的集体可以发挥救济作用；或

（3）集体成员在法律上或事实上具有的共同问题主导了影响单个成员的任何问题，而且在所有可以采用的争端解决方法中，集体诉讼在公正及有效性方面优越于其他任何方法。

集体诉讼的费用

20世纪70年代，集体诉讼在美国各地大量涌现出来。导致集体诉讼案件的增加的主要原因是律师收费胜诉酬金制的采用以及公益诉讼律师和团体的增长。

胜诉酬金（Contingency fee/ Contingent fee）是指律师只在胜诉的情况下才收取报酬，而且可以收取较高的费用，通常可以高达当事人获得的损害赔偿金额的三分之一。这样，很大程度上刺激私人律师积极参与诉讼。

在很多情况下，集体诉讼并不是由原告发起，而是由与案件不相关的律师事务所发起。如果律师事务所发现有利可图，他们就着手牵头发起集体诉讼。

集体诉讼的周期

集体诉讼涉及的原告往往数量众多，社会影响较大，所以案件的审理周期一般比较长，有的是两三年，有的是七八年或者持续更长。 

集体诉讼的滥用

美国集体诉讼在寻求小额赔偿的实现并规范经营者行为方面成绩显著，但其也因具有诉讼滥用的弊端而声名狼藉。为了防止集体诉讼被滥用并防止集体成员的利益被出卖，法院对集体诉讼程序自始至终进行了严格的控制。

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第 23条 ( c)列出明确要求，可以概括为：

（1）集体诉讼程序的适用必须由法院裁定。法院在对集体诉讼的各种要件进行调查后，应决定是否可以通过集体诉讼进行。此外，法院在进行诉讼的过程中可以随时依职权进行调查，一旦认为不宜于通过集体诉讼进行，就可以停止集体诉讼，而转入其他的诉讼程序。

（2）法院在裁定可以进行集体诉讼之后，应以最佳方式通知各成员。通知方式一般是在新闻报纸上公告、向集体成员集中居住的特别区域通过邮件送达或公告等方式。通知内容包括：被通知之人可以在指定日期前，申请法院将其从此集体诉讼中排除。

（3）诉讼的撤回与和解须经法院同意。巨额律师费用往往会诱使律师出于其他动机联合被告律师与其客户和解。为了防止这一操作，法院可以对撤回及和解进行监督，防止当事人代表与被告勾结串通获取不正当利益。

 写在最后

目前新冠病毒源自何处，尚无定论。疫情在国际层面的扩散也不是中国导致的。关于佛罗里达居民诉中国政府(Logan Alters, et al. V.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et al.)案，佛罗里达州南区法院是否会受理此案？我们拭目以待~

有专家称，佛州居民对中国政府的集体诉讼行为符合国际法和美国国内法的“国家豁免原则”，所以中国政府没有必要应诉。若应诉则可能视为放弃豁免权。

在这场无硝烟的“战疫”中，我们中国也是最大的受害者。自疫情爆发以来，中国政府采取了十分有效的管控措施，不只有效地控制了病毒在国内的传播，也有效地防止了病毒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

中国最早向全球发出了疫情警报（武汉卫健委2019年12月31日）；中国最早提取了病毒样本，完成了病毒基因测序，并与全球分享（2020年1月6日）；中国启动了全球最早的全民防控措施；中国最早制订并持续更新了有关疫情防控的指导文件，并与全球分享；中国最早实现了疫情的实质性控制，为全球抗疫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中国向疫情扩散严重的国家提供抗疫物资，派出医疗小组协助抗疫……

与中国积极抗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将新冠病毒打上“Chinese virus”的标签。对此，世卫组织(WHO)卫生紧急项目负责人迈克尔·瑞安3月18日做出回应，称“一直以来我们传递的信息就很清晰，病毒没有国界，不区分种族肤色和财富。我们在语言使用上要小心，应避免把病毒同个人联系在一起…”  

参考资料

https://www.law.cornell.edu/rules/frcp/rule_23

https://www.justia.com/trials-litigation/lawsuits-and-the-court-process/class-actions/

https://topclassactions.com/lawsuit-settlements/lawsuit-news/coronavirus-covid-19/coronavirus-class-action-blames-china-for-pandemic

https://images.law.com/contrib/content/uploads/documents/392/85094/Coronavirus-China-class-action.pdf

https://www.govinfo.gov/content/pkg/PLAW-109publ2/html/PLAW-109publ2.htm

钟瑞华.美国消费者集体诉讼初探[J].环球法律评论,2005(03):342-356.

 

(文章来源：法平教育)